我不知道, I don’t know,I have no idea……
每每感到心情紧张,因为外界小小的挑战或变动,或者对于自己的不自信和怀疑而颤动的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这样说——我做得好吗?我到底怎么样?我要去哪里?不知道,I don’t know,I have no idea……
首先,我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说“精于一”的重要性,但是从来没有放下那种全面开花的生活——尝试新东西的喜悦、掌握新技能的快感,这些都吸引着我试一下、再试一下!对于那些新奇的体验和酷炫的技能,我是很难拒绝的。上周,经过精要主义的反思后,我得出结论要做最重要的事情,学会舍弃不重要的事情——确实,这周以来我放弃了自己喜爱的合唱,放弃了在校园各处蹭饭或出去社交约饭的机会,也放弃了精致充足的睡眠……我以为这样一切就会好起来,但这样的状态是那么难以为继,以至于我到周四、周五直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需要休息、在能量的低谷区随波逐流着消磨时间,甚至通过暴食、少睡虐待自己的身体,摧毁自己的意志。
难道“精于一”就真的意味着我无法尝试那些我感兴趣的事情了吗?这样人生也未免太无趣了点吧!而难道那些成功的人士真的像我想的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地花精力在同一件(或同一焦点附近的)事情上面吗?我不能说服自己,我无法辨别是非,我也不知道我要为此付出多少时间和代价、收获多大的回报和惊喜。
黑夜的魔爪在寒冷的秋风里把我攫取,阴沉的天幕下我只想要逃,逃到空间上亦或时间上的远方,譬如那片破碎的山岗、那张染灰的旧时光、那种不需要让弱小的自己再直面这个来势汹汹的世界的宁静区域——我的内心还是一个害怕离开家的孩子,一个自高自傲的小学生,一个……
时而会感觉到,我看待人的方式是基于一种“地位”判断的:我比你在这个方面懂得多一点,经历的比你多一点,我就更有自信,更倾向于侵略性地与你对话,有时难以掩饰我话语中的优越感;而如果我觉得不如你,许多你懂的我不懂,你比我“强”,我就感到自卑,更加谦恭地说话,也更加没有对自己的信心。这样的“地位”判断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我与他人的交流:教授比我懂得多得多,于是我在对话时非常没有信心,眼神闪躲,以至于都不敢跟教授对话——反而是在随机的社交活动上,因为不了解对方的背景,我还更能跟教授“大牛”搭上话。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沟通方式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教别人让我感到愉快,向别人请教让我感到不适。
为什么我更喜欢教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教呢?
因为我想显示自己“很能干”,不希望展现自己“不完美”的一面。
为什么我希望逞能而不是暴露缺点呢?
因为我长期习惯于向外界展示完美和优秀而不是不足和进步空间。
为什么我长期习惯于向外展露完美?
因为我喜欢被称赞的感觉,喜欢被仰慕的感觉,而不喜欢被居高临下地看着的感觉。每当朋友用反问句诘问我“啊?难道你不知道……吗?”的时候,我的心总会冒出一股愤怒——是的,就是愤怒,但是不会表现出来(除非我当时的自控力到了一个低谷)。
那么为什么我喜欢被称赞而不喜欢被藐视呢?
人人都喜欢被称赞和仰慕,过分了就叫做”虚荣“,少了则如同”局外人“一样没有人情,而适当的时候,它可以作为推进剂,用在当自己需要进步的时候更有效呢!而被俯视时,我处在一种”别人说的都是对的“的心情里一时没出来,就以为自己确实如别人所说一样。我认为,这就是一种”非成长心态“,认为自己的能力和才智是固有的而不是可变的,不把自己的缺点优先视为可改变的而是优先视为缺陷。
而为什么我的心态是非成长性的呢?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恐怕会比较复杂,我觉得是个人成长过程中一点一滴的外部因素导致了这一点:对人的可以量化的评分,让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个”水平“——实际上没有,人人平等,只是某人恰巧知道得多一点、经历时间长一点、思考透彻一点。人生不是马拉松,而是越野跑,某人远远地跑在前面不是因为其很”优秀“。也许我们选择了不一样的路,也许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拥有不一样的心情,也许……当你走在街上时,会跟一个陌生人恰巧走在一起很久吗?恐怕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匆匆的去向,就算碰巧同道许久,最终也还是要分道扬镳。你看到了什么风景,学到了什么技能?我们当然可以交流,在各自走路的过程中;但人与人是不可比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而将来的路的的确确是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即使选择跟上另一个人,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别人的要求。
所以,回到上面说的看待别人的问题,今天做了这一趟反思,将来我想要对别人发表评论和意见时,想要俯视或者仰视别人时,我就得要问问自己:”我们是一生一世的同路人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都会是”不“,而俯视和仰视的需要是来自于成长和学习——最好是平视,每个人都有可学之处,每个人也可以向我学习。能力和阅历是自己的,成长的选择是自己的,保持自信,不卑不亢地应付每一个变化,即使别人没有这样的态度,也要用平视、尊重的眼光看待他们。